【……截至昨天为止，A市发生的神秘人袭击事件已经是第五宗了。虽然时间和作案场所不定，但从犯案手法和被害人证词一样这一点来分析，警方怀疑，这多起的袭击事件极有可能是同一人所为，至于犯案动机，则仍处于调查之中。在目前的线索中，被袭击的对象集中在15到30岁这个年龄层之间，警方呼吁市民在出行的时候请结伴同行，别在陌生的场所逗留太久……】

“这是不是叫我们晚上不要加班，准时下班回家的节奏？”

咬着饼干看着新闻的马明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想得美！别人或许可以，但你的话就算了。你可不要忘记你自己做的是什麽工作。”

刚好走过他身边的张靖宇白了他一眼，后者无辜地转头看去。

“我只是说说而已……”

和着水把口中的饼干用力吞咽下去，吃完小小的下午茶之后，马明满足地舒了口气。

老实说，虽然新闻报导天天都有事情发生，但那些事都和他们部门没什麽关系，因为部门的特殊性，最后就造成别的部门忙死他们部门闲死的状况。

如果这次袭击人的神秘人不是人类，那这案子就会落到他们手中，可惜受害人都一致认为那个人绝对是人类，于是他们部门就这么闲了下来。

习惯了前段时间忙到死的生活方式，突然这么闲，还真让人不习惯。而马明就是这么一个欠揍的例子。吃饱喝足之后，他就想找点事来做，但问题是，现在还真没什么事可以让他做的，能做的都做完了，接下来的就真的是空闲时间了。

除非突然来了案子。

但一想到自己部门负责的案件类型，马明又深深地觉得，还是闲一点比较好。

“对了，头儿呢？”

貌似早上回来之后就没看到他人了，不会是请假没来上班吧？这不是他们家头儿的风格啊！

“请假了。”

坐在另一边玩着计算机的阅容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啊？”

还真请假了？

马明觉得事实有点不真实了。

“是局长刚才帮他请的。貌似是头儿家有什麽事非要他回去一趟，然后头儿说不回去，于是早上的时候局长就带了一支大队包抄了警局门口，把刚接吕望来上班的头儿捉起来打包后就丢上了他哥的那辆车。顺便说一句，爲了保险起见不给人反抗的机会，当时下车的两人都被打包了，所以吕望也被捉走了。”

“……啥？！等等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头儿被绑架了？而且还是被局长？爲什麽你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这描述详细得就像身临其境一样，太异常了。

阅容这时终于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因为我早上回来的时候就这么刚好地看到了全过程。”

换句话来说，他就是那个袖手旁观自己上司被人捉走的人。

“……”

你就没想过去帮一下他吗？！

马明震惊地看着那名据说死了很久很懂人情世故的同事，无语了。

 

❀❀❀❀❀

 

最近章文经常收到老妈的骚扰电话，说是快年尾了，好歹回家吃个饭什麽的。但问题是，他几乎没有休假，回家什麽的还是省省算了。

对于这件事，他觉得自己已经解释得很清楚，而且回家之后到底会遇到什麽事他都预想到了，所以说什麽他都不会回去的。但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这边自认为搞定自己老妈了，却没想到回头第二天他就被人绑架了。

这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以致当他上了老哥的车，他依然处于茫然之中。

“哟，我亲爱的弟弟，好久不见了哦~~~”

一边开着车一边对着后视镜的人打着招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章文一直怀疑其有神经病的亲生大哥——章言。

章文家是普通的四人小家庭，上面一个父亲，母亲，外加一个哥哥，就没有了。虽然家庭成员不多，但每一个都是医学专业的人才。父亲学的是西医，母亲学的是中医，就连哥哥也是外科医生。本以为他们家就这样全医学专业下去了，谁知道最后出生的章文却是个讲武不讲文的人，一家子的文曲星最后出了这么一个异类，确实让家人吃惊了一下。

虽是这样，但章文作为家里最小的儿子，大家对他的关爱却是只多不少，也幸好这人的性格是不会被人宠坏的那种，荣辱不惊的性子虽然冷了点暴力了点，但至少还是一名好孩子。

对于章文这名小儿子，章爸爸在骄傲的同时也感到头痛。骄傲的是他儿子作为人民警察还算蛮优秀，而头痛的是，他这小儿子根本不恋家，出去之后就像断线风筝一样，天天给他电话不是不接就是有事，要想他回家一趟那根本就是妄想。

之前还听说他出事住院了，这怎么能让父母不担心？于是章爸爸也只好拜托作为局长的好友，把自己儿子给绑架回来了。

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而章文现在看到的，就是扮演绑架犯负责把他送回家的那位老哥。

看到章言那张笑脸的瞬间，章文下意识就想拔枪。

看到人的时候他也算是知道发生什麽事了。老实说，要他回家，只要给他个电话然后让他请假成功就可以了，用得着要老头带着一支大队过来围堵吗？

一想到自己刚才被十几个人压着动不了的情景，章文额头的青筋就变得更明显。

他算是领略到了以前被他们围着追捕的犯人的滋味了。

“给你两个选择，现在立刻停车放我出去，要不我就一枪打爆你的头。”

憋了一肚子气的章文看着章言那个后脑勺，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后者听他这么说也没太大的反应，毕竟兄弟做了这么多年，这种威胁场景早就已经免疫了。只见章言从衣袖中拿出一把手术刀，抵着副驾驶座上的人的脖子，轻松愉快地开口说道。

“我也给你两个选择，现在闭嘴乖乖地跟我回家，要不我就切断他的颈部动脉。”

顺着手术刀看过去，章文这时才注意到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个人，而且那个人他还是认识的。

“吕望？！”

吃惊地看着那个被人五花大绑得连动都动不了的人，章文在吃惊过后也无言了。

这人绑得居然比他这位正主还要夸张，看看那身上的绳子，一圈一圈的都捆了四五圈了。这绑住就算了，居然连口也封上了。

就是因为对方一直没有半丝声响，所以章文在回神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副驾驶座上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吕望转头看着他，对于此刻的某人来说，他唯一能动的估计就只剩脖子了。

“……你狠！”

被吕望那淡漠却略带威胁的眼神注视着的章文最后咬了咬牙，不甘不愿地丢出两个字，然后身体后仰，背靠椅背，不说话了。

他当然知道章言不会真的动手，但吕望这个样子，要想带着他脱身是没什么可能了，现在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乖乖地坐在车里，被某绑架犯带回家去。

幸好最近科室没什么案件，就当是放假吧……

倒在椅背上闭眼假寐的章文自暴自弃地想着，一副怎样都没所谓了的样子坐在车里非常安静地随车回家去了。

章言看了他一眼，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其实刚才章文的威胁他完全可以不当一回事，虽然他是坐在车里面等着人被绑上来没错，但不代表他就没有看到局长把他的枪给收缴了的一幕。

警察放假，枪当然要收回去了。

所以章文刚才说要拔枪，其实也就说说而已。即使他真的想拔也没有枪可以让他拔。

确定车里两位乘客都没有意见了，章言再次转头专心开车，一脸愉快地载着自家弟弟和弟弟的同事回家去了。

对于吕望来说，这一次的车程，真的算不上愉快。

先不说被人绑成这个样子手脚无法活动最后弄到下车时还要别人扶着走这一点，光是被人五花大绑，就不是什麽美好的事情。

明明正主是章文，但绑得最严实的却是他这个不相关的人，这让他不得不怀疑章家老哥想要绑架的对象其实不是他弟弟，而是他这个弟弟的拍档。

章文的家位于A市所属的另一个区，说是区，其实人口多得早就可以成为一个市了。虽然人口多，但经济却一直发展不起来，即使地域辽阔，但这个区最后也只能是一个依赖A市经济命脉发展的城区。因为是一个人口多的区，距离A市中心区域当然是不可能近的。

所以当章言的车终于到达章家门口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章文下车看了一眼那久违的家门口，没什么感言，然后转身非常自觉地去扶吕望下车，顺便帮他把身上那些束缚给除掉。被人绑在车上两个小时，也实在是够难受的。

长时间这么缩在座位上，血液无法畅顺流通的结果就是，吕望下车后踉跄两步就向前摔了下去。

“喂喂，你还好吧？”

一直跟在旁边的章文眼看人就要面朝下摔下去，立刻眼明手快地伸手扶住了对方。

后者回头瞪了他一眼。

“你试试被人绑着这么坐两个小时看看。”

这不问还好，一问就由不得吕望不来气。这遭遇简直就是飞来横祸，事情明明与他无关，但受罪的却是他。

“手拿开，肩膀借我扶着。”

两个男人搂抱在一起可不是什麽美好的风景，而且也不好走路，吕望拍开对方的手之后就捉住他的肩膀，摇摇晃晃地走上了台阶。

章言在把车停好后就主动过来把门打开了，他也知道吕望不好受，在章文把人扶进屋子时还示意对方先带他在里面转两圈。只有活动开了手脚，血液才会运行得更好。

“还要走？”

本以为进去后就能坐一会，谁知道进屋后还得转圈的吕望怪叫了一句。

“你可以选择被我拖着走。”

“我能踩着你走吗？”

“不能。”

“……”

一向没什么脾气的吕望在这三言两语间也被逼出脾气来了。

“家里有茶，有果汁，有开水，你们要喝什麽？”

随后跟进来的章言跑到厨房翻找了一下后伸了个头出来问了这么一句。

章文把已经活动好手脚的人丢到客厅后也跟着走进了厨房，虽然很久没有回家，但家里的摆设基本没有变化，他一下子就找到了被他老爸偷偷藏起来的极品茶叶。

“老远回来当然要好好享受一下了，哼哼哼！”

意义不明地哼笑了几声，章文在章言沉默的注视下开始以非常奢侈的方式泡茶了。

他家老爸什麽都不爱，就爱泡茶。平时没事干就喜欢泡上一壶茶慢慢喝他个一两个小时，所以他家的厨房某些隐秘的地方总会藏着他家老爸偷偷买回来的珍贵茶叶。

章文在出去工作之前一直是这个家的家庭煮夫，这厨房里面什麽地方可以藏东西，可以藏多少东西，他一目了然。所以三两下就把他老爸珍藏起来的珍贵茶叶给找出来了。

顺便说一下，虽然他老爸喜欢喝茶，但章文自己其实对中国茶没有多少了解，于是泡茶的方式也是用非常传统的方式来泡。每次看到他这样一抓一大把地把一两就要好几百块的茶叶给丢进茶壶里，他家的老爸都会捶胸顿足地说他在浪费金钱。

于是在外人看来，章文泡茶的方式，也就只能用奢侈来形容了。

“老爸回来会哭的。”

章言站在旁边默默地说了一句。

“谁叫他没事搞什麽绑架，我没有把他藏起来的其他茶叶也一并丢了就已经是不错的了。”

光是他老哥一个当然不可能叫得动警局那个老头，这之中肯定是他老爸在旁边说了点什麽那老头才会带着一支大队来捉他的。这事情到底要找谁算帐，章文可清楚得很。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不用上班？”

今天是星期五，按道理来说，即使是放假也是从明天开始。但那是用在一般人身上的，他们兄弟两一个是医生一个是警察，放假什麽的还得看人民群众是否配合，要是一个紧急手术或者是紧急案件什麽的，电话一来他们就得从休假状态进入到工作状态中去了。

他老爸老妈现在还没有到退休的年纪，现在这个时间段当然是在医院上班了，但问题也在这里。虽然外科医生不见得天天都要做手术，但章言这个样子也有点闲过头的嫌疑了吧？

难道是医院终于发现这人精神有问题比起做医生反而更适合做患者所以把他给炒鱿鱼了吗？

“之前过年我没有放假，现在顺便把年假也给休了。所以你老哥我现在是无事一身轻，闲得很。”

意思就是说因为太闲了，所以去当起绑架犯来了。

章文直接白了对方一眼，没再说什麽。

他们兄弟两工作的地方都在A市中心区域那边，从那边到这里一个来回都要花半天的时间，如果不是请假，章文还真想不出他老哥到底是怎么在这种上班时间跑出医院的。

“对了，顺便说一句，老爸说你上次年假没有放，所以这次就顺便叫那老头给你把年假也给批了。他说你好久没有放假了，就干脆一次把假都放完算了。”

章言在说完自己的情况之后一副哥俩好地拍了拍自家兄弟的肩膀，同时也非常好心地告诉了对方另一个貌似不算好的消息。

“……卧槽！”

正在等水开的章文突然有种自己被绑架回家参加鸿门宴的感觉了。

这假都请好了，说是单纯回来探亲，谁相信啊？

 

❀❀❀❀❀

 

章文的家是普通的独栋小楼，因为是爷爷那一辈买下来的土地，所以占地面积还算可观。除了三层半的独栋建筑之外，房子的外面还加建了一个车库，后面围了一个小小的花园，尽管外表上看起来有点老旧，但总体来说不见得比现在的欧式别墅差多少。

章宅的内部设计就如同一般的房子那样，一楼是厨房和饭厅，饭厅连接的另一个比较大的空间就是客厅，而客厅旁边楼梯走上去就是章家所有人的房间了。章文和章言的房间位于二楼，因为空间很大，所以在给他们划出空间做房间之后，别的部份就改造成了客房和书房。他们家几乎全家都是文曲星，看过的书不可能少，所以他们家书房的藏书量其实蛮可观的。在经过两兄弟房间所在的楼层之后，三楼的房间就是章父章母的寝室。然后再上去就是一个天台，平时晒衣服用的地方。

吕望在闲来没事的时候大致看了一眼这个房子，楼上他没有上去，不过基本构造之前已经听章文说过了。作为被牵连的人，章文回不去他也别想回去，所以今晚他要住的房间就是二楼的那一间客房。

无聊地在房子里面转了一圈，吕望最后走到花园那边去。章宅一楼有一面墙是落地窗，落地窗外面就是一个小花园。别人家的花园都是用来种花养鱼的，但章宅的花园却显得有点不一样。或许学医的人想法都比较实际，别人在家里种花，他们却在家里种菜种草药，旁边还有几棵果树，即使是大冬天的现在，依然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一看就知道有被人细心照料。

“这是……板蓝根？”

走到其中一片菜圃前蹲下，吕望盯着上面长着的绿叶植物，不太确定地说了一句。

他平时书看得多，中草药也懂一些，再加上过去的一些经历，比起鲜花的品种，他或许更熟悉草药的品种。

“是板蓝根没错。”

突然一把女声从大门的方向传来，吕望转头看去，刚好看到说话者对着他微微一笑的一幕。章宅的花园与大门相通，而吕望此刻蹲着的地方，刚好就是大门的旁边，只要有人回来，都很容易发现他。

“旁边围着一排的那些你知道是什麽吗？”

来者貌似一开始是打算找钥匙开门的，在看到吕望之后突然来了兴致，手指一伸就指着花园边缘围成一排的植物问道。

老实说，那些植物有些已经干枯了，毕竟现在是冬天，即使是相对温暖的南方，也不见得有多少植物可以常绿下去。

吕望看了看植物，歪头思考了一下，最后得出了一个依然不太确定的答案。

“桔梗？”

种在边缘的植物很多都是用来观赏的，而章家的人貌似都喜欢那种实用性大于观赏性的植物，但特地把植物种在边缘，这植物应该也具有一定的观赏性才对，再加上虽然干枯了一些但依然可以辨别出形状的叶子。

于是吕望想了一圈，最后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来者眨了眨眼，突然走过去抬手摸了摸吕望的头，笑着说道。

“答对了~~~看来是个好孩子呢~~~”

笑得一脸和蔼的女性一边摸着吕望的头一边愉悦地笑着。虽然吕望的身高是特案室中最矮的，但比起一般的女性，他的身高还是高出了她们一个头。在这样的身高差之下，眼前这名女性依然可以把手伸到他的头上来，某个意义来说也确实让吕望感到吃惊。

人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摸着头说他是好孩子，这经历让他呆愣得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才好。

“……妈，你在干嘛？”

茶泡好出来发现人不见了的章文找到花园这边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诡异的场景。

这个时间段他家老妈下班回来很正常没错，但回来后不进家门却在外面把他拍档的头揉成一个鸡窝头这一点，他就有点不解了。

“哎呀，臭小子，你终于肯回来了吗？”

对着吕望时还笑得一脸和蔼的女性在转头看向章文时，脸色瞬间就变得狰狞起来。

章文下意识地后退两步，顿时有点后悔爲什麽刚才要多嘴出声让这人注意到他呢！

章母看着儿子要逃，不怒反笑，三两步就跨过去，伸出手，在对方来不及躲闪之前非常准确地捉住了儿子的两边脸颊，在章文一副认命表情翻着白眼的同时非常用力地把他的两边脸颊向外拉扯开来。

“你这家伙翅膀硬了对吧？出去之后居然都不回来探望一下你老娘我，你皮痒了对吧？”

脸上的笑容依然温柔，但手上的力度却不见减少，章母掐人脸颊的熟练度由此可见一斑。

吕望站在一旁看了看章文，又看了看章母，顿时有点明白他家拍档这性格到底是遗传自谁的。有这么一个母亲在，难怪儿子的性格会这么暴躁。

于是在章文无力的反抗之下，他的脸颊就这样被人扯了十几分钟。当章母貌似终于满足要放手时，章文的那张脸，早就已经肿得像猪头一样了。

吕望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让人毁容不一定要用殴打这种暴力的方式的，像章母这样掐着人的两边脸颊一起施力也能达到一样的效果。

“臭老太婆。”

章文在脸颊得到自由并且在章母终于走进屋子，确定对方真的听不到后，非常小心地咕哝了一句。从小被压迫到大，他算是认命了，但还是由不得要抱怨一两句。

“你们果然是母子啊……”

吕望看着两边脸颊红肿的章文，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后者怒瞪过去，也不知道是脸颊痛还是心情不好，没有再说什麽，而是身体力行地伸出手把吕望给拖了回去。

“哎哟，儿子，怎么一段时间没见，脸就胖这么多的？你们单位饭堂用的是地沟油吗？居然只胖脸不胖身，也太会挑地方胖了吧？”

当章父在半个小时候下班回家，看到章文时，调侃意味十足的话最终还是引来了某人的爆发。

“臭老头你纳命来！！！！”

掀桌拿武器当然没有发生，但互掐却是直接干上了。

“臭小子你这是见到好久不见的父亲该说的话吗？”

看着那两个在骂着对方“臭老头”“臭儿子”的同时手下功夫也不见消停的人，吕望顿时想起他和章文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貌似也是这样三两句之后就互掐了。难怪章文掐人脖子的业务这么熟练，原来是在家里练出来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热闹的一家子，这么久居然还没闹出人命，看来亲情还是很伟大的。

“孩子你叫吕望对吧？”

那边父子两正在上演全武行，这边坐在一边悠闲品茶的太座大人却是突然来了兴致，转头找坐在另一边的吕望聊天了。

听到问话，吕望点了点头，静静地等着对方下一句问话的到来。虽然他是第一次见别人家的家长，不过基本礼仪他还是知道的。

“小文的拍档？”

章母口中的“小文”指的当然是章文了。

没什么话可以说的，于是吕望再次沉默地点头。

“听小文的上司说，你懂一些比较偏门的东西，对吧？”

章文的上司指的应该是警局局长。而所谓偏门的东西，不用想就知道是什麽了。听到这里，吕望狐疑了一下，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那算是他的专长，也是他唯一会做的事，不点头他还真不知道要作何反应才好。他不知道章母对他的事了解多少，但他知道章家的人都是好人，在很多事情上，他真不想让这家人对他有什麽太大的误解。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让你为难的，只是有点在意而已。”

注意吕望刚才那一瞬间的迟疑，章母一脸歉意地说道。

“我们不是有意要调查你的事的，只是小文他突然就有了个拍档，而我们这些做父母的确实好奇他身边的那个拍档到底是怎样的人，所以就问了一些你的事。毕竟小文他……别看他现在精神这么好，出生的时候其实身体很差，差点就要养不大。后来我们找了个算命的大师给他批了一下命，虽然我们不信鬼神，但那时候大师的话我到现在依然记得。”

章母停顿了一下，慢慢地喝了一口茶，半晌后突然苦笑了一下。

“那个大师说：你儿子命格特异，以后肯定难以善终。除非他遇到另一个与他一样命格的人，否则这命，不管怎么改都改不了的……老实说，不管自己是否信命，身为父母，在听到这么一句话时想不担心是不行的。我们这一行的人比谁都知道生命的脆弱，儿子这样的命格，我们真的很担心他长大之后会遇到什麽事。尤其在听说他要做警察时，那句‘不能善终’就更像噩梦一样常常弄得我们睡不好觉。这几年来我们都很担心这个儿子会不会就这样突然没了，后来听说他身边终于有了一个拍档，而且还是有点能力的人之后，我们就放心多了。”

章母说道这里，再次转头看向吕望，表情郑重诚恳地低下了头。

“我知道我这个儿子性格不太好，做他的拍档肯定很辛苦。但你是懂那些事情的人，我这个作为母亲的也不想为难你，就希望你在他有危险的时候帮一下他，断手断脚也没关系，只要不死就行了。”

对于父母来说，不管以什麽形式存在，孩子只要能活下来，他们就满足了。

吕望看着那名向着自己低头的妇女，垂下眼帘。

“我不会让他死的。”

这是他一开始就决定的事，从来没有改变过，也从来不会让人去改变。

在真正的生命尽头到来之前，他都不会让章文死在他的面前。

吕望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章母刚好低下了头，所以他刚才到底是什麽表情，章母看不到，而房子里面的其他人也没有注意到。在章母听来，她得到了不错的承诺，于是抬头的时候，她笑了。

不管对方是否真的可以做到，只要有这句话，她就安心了。

至少她承认了，这个人确实有资格做她儿子的拍档。